柳哲
1957年6月,徐淡庐(中)与曹聚仁在庐山留影,右一为曹聚仁。
蒋介石父子所托拍摄的溪口远景,据徐淡庐回忆说,当时曹聚仁已将此照片寄给蒋氏父子。(徐淡庐摄于1957年7月3日)
由于历史的原因,遗留下台湾与大陆分裂的局面,至今不能和平统一,成为所有炎黄子孙心中挥之不去的痛。而作为曾经为两岸和谈奔波的“两岸密使”曹聚仁,过去由于政治原因,此项工作属于绝对机密,后人无法真正了解两岸密使曹聚仁的真实面目,以致对他扑朔迷离的人生感到不解,甚至争议不少,许多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两岸密使”。在许多密档地不断解密和当事人的现身说法,进一步证实了曹聚仁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两岸密使”,值得后人敬仰的爱国人士。
曹聚仁作为炎黄子孙,一直主张国共之间要和衷共济,不必自相残杀。曹聚仁是主张国共和谈的人。他于1956年6月28日给一位朋友的信写到:“我的看法,要解决中国的问题,诉之于战争,不如诉之于和平,国共这一双政治冤家,既曾结婚同居,也曾婚变反目,但夫妻总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头和好,乃势所必至,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回到圆桌边去谈谈呢?……月前有一位华侨实业家,他诚挚地对我说:‘国共之争不止,华侨间的矛盾所引起的痛苦不会消除的。’华侨既有此共同的期望,我们在舆论界,为什么不出来高声疾呼呢?……我只是主张国共和谈的人,而不是发动和谈的人,那些谣言专家用不着多费心力的。”(《北行小语》)
1950年 7月,曹聚仁只身去了香港。行前,他曾写信给夏衍、邵力子等人,邵力子答复:在海外也一样可以为国家出力。他这一去结果羁留港澳就是 22年,为祖国和平统一大业奔走呼号,直至1972年在澳门走完了最后的人生。
曹聚仁为最早在海外华文报刊上为新中国系统地作爱国主义宣传的海外记者。
1956年至1959年,一般人都认为曹聚仁先后六次(据有关人士透露,实不止六次)被邀回内地采访,毛主席曾两次接见他,周总理、陈毅副总理多次接见他。根据毛主席的意见,先让周总理、陈毅副总理及张治中将军等与曹聚仁会谈。
1956年7月16日,周恩来邀请他在颐和园夜宴。这次宴会经过,曹聚仁以《颐和园一夕谈---周恩来会见记》为题写成文章,发表在1956年8月14日的《南洋商报》第三版上,接着印度尼西亚华侨主办的《生活周刊》也发表了更加详细的报道《周总理约曹聚仁在颐和园一夕谈》,正式向海外传递了国共可以第三次合作的信息,曹的报道中第一次提出“国共第三次合作”的口号,在海内外引起强烈震动,并且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1956年10月3日下午毛泽东约曹聚仁作了长谈。毛泽东对曹聚仁在海外的言论很重视。当曹聚仁说他自己是自由主义者时,毛泽东叫他不妨再自由些。毛泽东还向他询问了许多关于蒋经国在赣南的旧事。1959年8月23金门炮战前几天,毛主席再一次接见了他,让他将中共金门炮战的目的主要是对美不对台的底细,转告蒋氏父子,后来他在《南洋商报》发表了金门炮战的独家重大新闻。每次回大陆采访,他还受到周恩来、陈毅等的接见,并作长谈,谋求祖国和平统一大业。
曹聚仁在50年代末曾向中共建议在金门重开国共和谈。披露这一密闻的是原中共中央调查部办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办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对台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驻瑞士大使馆首席参赞等职的已故国家安全部离休干部、国家安全部咨询委员会委员徐淡庐先生。
在徐淡庐生前,我有幸多次拜访他,蒙徐老信任和厚爱,曾对我首次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曹聚仁为两岸奔走的秘闻。
他生前认为国家有关部门应该重视对曹聚仁的研究和相关纪念活动,不能埋没他为祖国统一大业所作出的重要贡献。
他说:“过去由于政治的原因,我严守秘密,对曹聚仁为两岸和谈奔走一事,我一个字也不敢向外界透漏。现在的形势很好,各界对曹聚仁曾为两岸和谈奔走的历史都很关心。由于工作上的关系,我与曹聚仁有着一段特殊的交往。现在我的身体又如此不好,如果不将这段历史向现在国家有关部门和后人说清楚,我对不住曹聚仁先生,也对不起国家。我希望国家有关部门要重视对曹聚仁的研究和宣传,这符合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周恩来、陈毅生前对曹聚仁及其重视的历史事实。等我身体稍有好转后,我再向组织调阅当时曹聚仁与毛主席、周恩来、陈毅的谈话记录及我写给中央统战部和中央调查部的报告和日记,将曹聚仁为两岸和平统一奔走的历史记录下来,作为对历史的交代,也作为我一生要完成的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
为此他还郑重题词:“我是曹聚仁先生为两岸和平统一事业奔走时的历史见证人,我有日记和照片可以参考。”
他对笔者说:“曹聚仁在江西赣南时代,与蒋经国很熟,曹聚仁与蒋经国那一批人也很熟。曹聚仁曾对我说,有一位与蒋经国十分亲信的黄寄慈(曾任蒋经国的机要秘书,与曹聚仁都是省立浙江第一师范弘一法师李叔同的学生。)曾来澳门看过他。我们将情况向毛主席、周总理作了汇报。毛主席定了假戏真做的原则,毛主席就是让曹聚仁作宣传。炮轰金门以后,他听了我们的意见后,曾写了一封信。 我去广州以后,听他的汇报。陈老总(陈毅)对我说,他对黄寄慈讲,希望蒋经国派个代表团来,派人来谈判,国共和谈,让徐淡庐去当代表团的理事长,周总理听了笑了笑说他不是徐淡庐,是汪淡庐,王淡庐,而不是徐淡庐。当国民党的理事长,说他是胡说,他是有些乱想。 毛主席与曹聚仁谈了38天,有意识让他透露过去,我讲第三次国共合作,尽管可以放心,派人来谈。曹聚仁当时确实提出过一个意见,在金门举行国共谈判。我们是准备让蒋经国到金门来。曹聚仁说,北京派人去最好,如果不去,他去金门会见蒋经国。据我当时所知,曹聚仁并未去台湾。蒋介石、蒋经国派人去澳门与曹聚仁见面,我是相信有的。 那时候去很方便,没有危险。”
1972年1月12日,曹聚仁得知陈毅先生去世的噩耗,曾去信《大公报》社长费彝民先生谈及: “ 因为,弟第一回(1956年)返京,和陈先生谈得最久最多。当时,预定方案,是让经国和陈先生(陈毅)在福州口外川石岛作初步接触的。于今陈先生已逝世,经国身体也不好,弟又这么病废。一切当然会有别人来挑肩仔,在弟总觉得有些歉然的! ”
“在弟的职责上,有如海外哨兵,义无反顾,决不作个人打算,总希望在生前能完成这件不小不大的事。弟在蒋家,只能算是亲而不信的人。在老人(蒋介石)眼中,弟只是他的子侄辈,肯和我畅谈,已经是纡尊了。弟要想成为张岳军(指张群),已经不可能了。老人目前已经表示在他生前,要他做李后主是不可能的了。且看最近这一幕如何演下去。”
这封信的底稿,曹聚仁先生生前交由他的胞弟曹艺先生保存,我有幸得到曹艺先生的信任,在曹艺生前就获赠该信手迹复印稿一份,足可证明曹聚仁先生为两岸奔走之不虚。
曹聚仁晚年在写给胞弟曹艺、原配夫人王春翠的家书中披露了许多他为两岸和谈奔波的事实:
“本来,我应该回国去了,但此事体大,北京和那边(指台湾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笔者注),都不让我放手。前几年,我能把局面拖住,可说对得(住,原无。笔者补)国家了。”“我何日动身,要等总理的指示!这两日,重要的客人都走了。我是等得这么久了。前天,碰到罗主任(指罗青长,当时任国务院总理办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对台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曾任中共中央调查部部长。——笔者注),他是这么说的。”“我目前责任重大,只要翠(曹聚仁原配夫人王春翠。——笔者注)到了海外,安安过日子,不要关心我的工作,不要多担忧就好了。我的工作,目前很重要,幸而没有大危险。你劝她不要替我担忧就是了。”(10月5日致曹艺)
“我的写稿工作,乃是北京所指示的,面对华侨,当然不能一鼻孔出气,否则作用全失。我也想不到会变成全世界华侨的思想指路牌,所以,京中对我特别关怀。我的医病,也靠京中帮助的。我当然不能听织云(邓珂云,曹聚仁夫人。--笔者注)她们的意见,此间自有领导的人。”(1967年11月18日致曹艺)
“我替政府做事,或留或归,我是作不得主的。”(3月26日致王春翠)
“我的事,一切等总理决定,我不敢自作主张。不过他对我的工作还满意。”(1963年12月20日致曹艺)
“我最近很忙,本来26日回广州,因为那边(指台湾方面。——笔者注)要我留在香港,就迟延下来了。”(9月24日致曹艺)
“我的工作,绝对保密。他们要知道,(指批斗曹艺先生的那些人。——笔者注)就问周总理去好了,这是总理吩咐我的。”(1966年7月22日致曹艺)
“如你所想,因为,这一线并未断过,北京也叫我留在香港等接洽。这十年中,那边并未有什么动作,这就是我的力量了。”(5月24日致曹艺)
“我的行止也要听北京的吩咐的。本来,我的行止是不许告诉你们的。”(1月21日致王春翠)
“我在做的事,一直在拖着,因为世界局势时有变化。别人也只是挨着,做过婆婆的,要她做媳妇是不容易的。我只是做媒的人,总不能拖人上轿的。……我何时回北京,还未定。要等总理回来再说。”(1964年1月5日致王春翠)
“聚仁奉命在海外主持联络及宣传工作,由统战部及总理办公室直接指挥……工作情况绝对保密。”(1967年11月8日致曹艺)
“我目前是替政府做事,种种都是不可以随便的。否则,我还不回国吗?我有如一个哨兵,能够说,我不站在前哨吗?”(5月16日午致王春翠)
正如曹聚仁在家书和书信中所坦言,他是站在前哨的海外“哨兵”。他为祖国统一事业坚守阵地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一点也不假。
曹聚仁1972年7月23日在澳门逝世后,周恩来总理要亲自安排料理他的后事,亲拟他的墓碑碑文以“爱国人士”概括其一生,笔者以为是知者之言。罗青长称赞曹聚仁“为祖国统一大业,贡献了毕生精力”。
(作者系学者,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中华姓氏大讲堂创办人)
北京市海淀区香山北正黄旗17号柳哲,邮编:100093
曹聚仁建议蒋介石回大陆住庐山(或题: 曹聚仁建议蒋介石回大陆住庐山之南山 )
柳哲
两岸交往频繁,和平曙光再现!“两岸密使”、爱国人士曹聚仁日益引起世人关注!但由于国共当局许多密档尚未解密,似是而非的传闻也不少。多年来,我有幸与多位参与曹聚仁为两岸和谈奔走的当事人回忆与日记等资料,说说曹聚仁曾经建议蒋介石在两岸和平统一后,回大陆住庐山之南山的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记得十五六年前,《今日名流》(2000年第4期),曾刊登过罗时叙先生的一篇报道《毛泽东曾答应蒋介石回大陆驻庐山》(下称罗文)。此后,《中华周末报》、《书摘》、香港《文汇报》、台湾《联合报》等近百家海内外的报刊、电视台、电台及网站,分别以显要的位置,转载或摘登了这篇文章,足见该文的影响之大。但据笔者所掌握的大量第一手史料证实,罗时叙的文章,存在严重失实,有不少内容,是作者的臆测,甚至是向壁虚构的。如不及时指出,将会以讹传讹。特别对于“史人自命”的曹聚仁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大讽刺。
曹聚仁解放后去过台湾吗?
罗文“(1956年)7月旅居香港的教授、作家曹聚仁,过了罗湖桥,跨入了深圳。他朝墙上的大幅标语‘一定要解放台湾’瞥了一眼。而现在中共又提出了和平解放台湾的主张。他想起了台湾。阳明山公园。蒋介石散步,曹聚仁跟在其后。蒋介石说:‘你此番去大陆,一定要弄清楚中共的意图。’”据近年披露的可靠资料证实,曹聚仁作为国共密使已是不争的事实。但对曹聚仁1956年以后(据台湾原国民党“总统府”资政马树礼于98年8月17日写给笔者的信:“聚仁兄对台湾并不陌生,上海各报应邀组团来台考察参访,就是由聚仁兄代表《前线日报》参加,回沪后还在《前线日报》写了好多文章介绍台湾,聚仁兄写的《蒋经国论》,也就是在《前线日报》连载。”可知,曹聚仁在解放前,就曾因采访到过台湾。 )解放后,是否去过台湾,至今仍缺乏第一手资料可以证实。但据罗青长、曹艺、徐淡庐等深知曹聚仁为两岸和谈奔波内情的有关人士透露,曹聚仁与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的沟通渠道,主要是通过蒋经国的亲信黄寄慈做中间人,蒋氏父子的意图,由黄带给曹聚仁。曹聚仁将中共的意图,包括写给蒋氏父子的报告和书信,多由黄转交蒋氏父子。据香港《七十年代》报道,据说曹聚仁的一位友人“王方”曾披露曹聚仁曾赴台湾与蒋介石父子谈成众所周知的“六项条件”,时间却在1965年7月。但至今仍未发现曹聚仁在台湾与蒋氏父子会见的更可靠的第一手资料。在曹聚仁首次赴大陆访问时,罗文就绘声绘色地描写曹聚仁与蒋介石的会见情形,显然是小说家的笔法,极其草率。在第一手资料没有公布之前,如此虚构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当然根据曹聚仁去世半年前1972年1月12日,写给香港大概报社社长费彝民的信中可知不少内情,曹聚仁秘密到过台湾,也不是没有可能。该信中如此写道:“弟老病迁延,已经五个半月,每天到了酸痛不可耐时,非吞两粒镇痛片不可,因此仍不敢乐观。酸痛正在五年前开刀结合处,如痛楚转剧,那就得重新开刀了。医生说,再开刀便是一件严重的事,希望不至于如此。在弟的职责上,有如海外哨兵,义无反顾,决不作个人打算,总希望在生前能完成这件不小不大的事。弟在蒋家,只能算是亲而不信的人。在老人眼中,弟只是他的子侄辈,肯和我畅谈,已经是纡尊了。弟要想成为张岳军(即张群——作者注),已经不可能了。老人目前已经表示在他生前,要他做李后主是不可能的了。且看最近这一幕如何演下去。昨晨,弟听得陈仲宏先生(即陈毅——作者注)逝世的电讯,惘然久之。因为,弟第一回返京,和陈先生谈得最久最多。当时,预定方案,是让经国和陈先生在福州口外川石岛作初步接触的。于今陈先生已逝世,经国身体也不好,弟又这么病废。一切当然会有别人来挑肩仔,在弟总觉得有些歉然的!”
看完曹聚仁写给费彝民的这封信,我们就很能体会曹聚仁为两岸和谈奔走的个中况味。曹聚仁在信中,隐隐透露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内幕!信中说及“弟第一回返京,和陈先生谈得最久最多”,这“第一回”当是曹聚仁于1956年7月的首次访问北京,并可知当时国共双方已经达成了“预定方案”: “是让经国和陈先生(陈毅——作者注)在福州口外川石岛作初步接触的”。其中“弟要想成为张岳军(即张群——作者注),已经不可能了。”,这里,如不作解释,一般人不易明白!研究历史的人,都应知道张群是蒋介石的亲信和心腹。张群,字岳军,曾任台湾“总统府秘书长”、“总统府资政”。其中“在老人眼中,弟只是他的子侄辈,肯和我畅谈,已经是纡尊了”这一句,“老人”自然是蒋介石,“肯和我畅谈”,足见蒋介石对曹聚仁是信任的,曾与他“畅谈”过,见过面是很有可能的。至于如何 “畅谈”,是面对面呢,是在台湾,还是海上,或者他国(曹聚仁家书中,曾提到要去日本),还是通过第三者的传话,或者另有其他渠道,如电话、电报或写信等方式,这些仍不得而知,要等密档的解密,才可完全知晓!
曹聚仁唯一一次访问庐山
罗文的主要错误,还是将曹聚仁曾受蒋介石父子之托,曾于1957年夏,唯一的一次访问庐山,错误写成为两次,而且时间也没有写对。罗文写到“所以,曹聚仁1956年10月考察庐山时,追寻了蒋介石山上山下的踪迹”。“据当时庐山的陪同人员回忆,曹聚仁这次来到美庐别墅,确实拍了很多照片:蒋介石题刻的‘美庐’;1946年10月,他60寿时,盟军赠送给他那件长达123厘米、底部直径11厘米的镂空象牙雕;二楼主套间里的高贵红木家具;餐厅里的银制西餐具,墙壁上挂着的宋美龄画的数幅风景油画;宋美龄用过的钢琴;副房小间里放的蒋介石专用的轿子,等等。他看得很细,问得很书生气,咔嚓咔嚓,他几乎拍晕了头。后来,他从所拍的照片里,精选了三张,随这封密信,请蒋介石观赏。”“由庐山公安局分管接待工作的王副局长(曹聚仁到全国各地都是由各地统战部门出面接待的。陪同者徐淡庐当时就兼任中央统战部办公室副主任。不可能由公安局出面接待的。--笔者注)负责保卫和陪同。这位客人在庐山牯岭住了4天,很少游览风景名胜(并非如此,在后面的徐淡庐日记与曹聚仁的《庐山纪游》可以了解到他们主要的活动是游览风景名胜。--笔者注)几乎整天参观河东路180号,到处拍照,并广泛搜集‘美庐’今昔变化资料等,终日忙个不停。”(据后引当时陪同者徐淡庐在6月17日的日记写到:“雨后大雾,罩着人似难透气,又领略一次‘不识庐山真面目’之不妄也。都不甘闷坐室中,去蒋介石住宅看看,正在修理中,颇为零乱,原有陈设已移存它处”。“原有陈设已移存它处”,怎么可能“他看得很细,问得很书生气,咔嚓咔嚓,他几乎拍晕了头。”、“几乎整天参观河东路180号,到处拍照”呢?!真是曹聚仁常常批评的“客里空”新闻了!——笔者注)
“1956年国庆后的一天,庐山接待部门迎来了一位学者模样的老年男子。他下榻于河西路442号别墅。”“曹聚仁在1956年10月的庐山神秘之旅后”。 “曹聚仁回香港,向台湾转告了中共高层的意愿。这之后,1959 年春,带着蒋介石的旨意,曹聚仁再次游览了庐山,又参观了美庐别墅。这一回,他在庐山的时间充裕些。他与夫人在黄龙洞瀑布前的合影最为动人。与3年前不同的是,曹聚仁没有穿西装(曹聚仁57年初夏去庐山,那么大热天,只能穿衬衫,哪会穿西装呢!据徐淡庐拍摄的曹聚仁夫妇的合影,拍摄时间为1957年6月15日。照片现存曹聚仁研究会。据徐淡庐回忆,自从57年那次去了庐山后,根本没有再去庐山。罗文对曹聚仁夫妇1959年的访问庐山显然是子虚乌有了。——笔者注) ,而是深蓝色的中山装。好象为了不那么惹人注目,或者他也认同了大陆流行的‘干部服’。他59岁了,蓄平头,白发(并非如此。——笔者注)。夫人邓珂云穿浅色格纹中式便装。”“据说,蒋介石看了曹聚仁1956年所摄的庐山等地的照片,非常感动。”
曹聚仁的纪实报道《庐山纪游》
曹聚仁于1957年夏间访问庐山时,曾写了《庐山纪游》的长篇报道,在新加坡《南洋商报》发表,写于1957年8月。后收入香港创垦出版社出版的曹聚仁著《北行三语》中,对庐山游程作了详细的介绍。近年大陆福建人民出版社和三联书店先后再版曹聚仁著的《万里行记》也已收入此文。曹聚仁在该文中写到:“1957年初夏,我们游庐山,却把牯岭当中心,从牯岭伸展开去,遍及山北地区,至于山南的胜景,我们就看得不多了。”“我们第一个歇脚点,牯岭市区河西路一家招待所(并非如罗文所写的‘河西路442号别墅’。--笔者注),也正是庐山的核心地带呢。”那时的庐山并非罗文说的那么神秘,庐山已成为广大人民群众的疗养和旅游胜地。曹聚仁在文中写到:“在山中熙来攮往的七八千人,大部分都是各地参加建设者,在这儿疗养,休息的。”曹聚仁于1957年7月至1958年1月写给蒋氏父子的信及蒋氏父子派人到香港与曹聚仁谈判的记录底稿现由曹聚仁研究会和曹聚仁胞弟曹艺亲属保存着,这些原稿都是曹聚仁生前交给曹艺先生保密20年后公开的(之前已部分流传于传媒的曹聚仁写给蒋氏父子的书信和报告,也是来源于曹艺先生)。在笔者的建议下,这些珍贵文稿已于去年曹聚仁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由曹聚仁研究会推荐大陆、台湾、香港有关海内外报刊公布于世,成为曹聚仁为两岸和谈奔波的真实记录。
徐淡庐陪同曹聚仁夫妇访问庐山
另外,作为当时陪同曹聚仁夫妇参观庐山的原中共中央对台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办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调查部办公室副主任的徐淡庐先生,已经作古多年。他去世前,曾担任国家安全部咨询委员会委员、曹聚仁研究会名誉会长,笔者与徐老交情甚厚。他保存了当时陪同曹聚仁参观庐山、溪口的所拍摄的照片和日记。徐淡庐对罗文的严重失实,十分不满,为此,他曾郑重地将他手中未曾公布的珍贵资料全部交给笔者,委托我出面纠正罗文以及类似于这方面的错误报道。
他说:“我陪同曹聚仁夫妇从北京出发到庐山、溪口访问,我都记了日记,并拍了照片。日记与照片我都还保存着,你们可参考。当时为什么要去庐山、溪口呢?那时是准备修理。蒋介石回来的话,他愿意到庐山原来的地方居住,所以去看,到溪口去住,更不用说。我们看了蒋介石在庐山居住过的‘美庐’和溪口的蒋介石的故居和蒋母墓地。后来曹聚仁回香港以后,专门有报告写给蒋氏父子,照片也寄去了。其中几张照片,还是我用我带的相机拍的,曹聚仁自己的相机没有拍好照片。”
现摘录徐淡庐1957年6月份陪同曹聚仁受蒋介石父子之托参观庐山、溪口时的日记写到:
6月11日上午7时半,由京乘火车陪同曹(聚仁)邓(珂云)夫妇往庐山。
6月12日中午抵汉口,看了长江大桥,全长1670公尺。晚至武昌看川剧团的《幽闺记》。
6月13日,傍晚七时许到了九江。
6月14日,九江招待所接待太好,早、餐中、西并上,未免过分。我说真如你说草头(指蒋介石。--笔者注)果能来此,多有意思。曹说,他(蒋介石)来就会当上宾了。
6月15日,上午游黄龙寺、黄龙潭、乌龙潭。人工湖正在挖掘中。
6月16日,大雨不停,也学作诗。
6月17日雨后大雾,罩着人似难透气,又领略一次“不识庐山真面目”之不妄也。都不甘闷坐室中,去蒋介石住宅看看,正在修理中,颇为零乱,原有陈设已移存它处。庐山大厦颇具气魄,石阶两旁杉柏齐立,大都如伞状。雨后一派清新之气,大有行云奔弛,山腰绿丛中红房点缀,庐山真美,我等不思归矣。蒋介石所办臭名远扬的庐山训练团即设在大厦内。曹(聚仁)说,不少国民党高级官员的妻女都在香港沦为舞女和娼妓。我说,这是反动统治阶级的必然下场,想当年何等威风,正所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告曹出去应向某些人谈谈今日的庐山是何等模样!
6月18日,今日天气很好,早点毕,立即出游,有怕雨的心情。仙人洞确有宁静气氛。大天湖王阳明题有辞句,寺庙只余石屋两间,多数建筑均被日本鬼子所毁。诗文甚多,我看“朝耕白云晚种竹”是佳句。客人注意寺庙在解放前后的对比,对新闻事业资本主义经营方式的盈亏津津乐道。他对报纸所载批判章伯钧、储安平等人的反动言行不愿发表意见,但又表示对整风问题将作若干万字的报道。我观他不读《人民日报》社论,写通讯十分粗浅,抵庐山当晚买了几张风景照片寄给《南洋商报》也算交卷。下午游著名的含鄱口,居高临下,鄱阳湖尽收眼底,堪誉气象万千。
6月19日,招待所背山而筑,爬至山顶叫牯牛岭,登一石亭可窥著名的牯岭全豹。山前山后时在云雾中隐现,有时拨云阳光熠熠,有时雾自山下急速缭绕迎面弥漫,对山有西藏似的经塔,山巅与塔尖露于云雾中,好似悬在半空,真幻景象交呈,使见者眼花缭乱。
6月20日,上午于大雨中离轱岭返九江。晚观黄梅戏《拜月记》,比之川剧各有长短,嫌黄梅略粗。
6月21日,上午到海会寺、星子县,客人姑妄言之,我则姑妄听之。他说,这是反动统治时代的著名地方,将来老草头(指蒋介石)可居南山,盖牯岭群众多,恐有未便,兼南麓临鄱阳湖,还别具妙处,实在不知其妙在何处!晚8时乘江顺轮东下。
7月2日,车过嵊县经新昌逐渐在山谷中行驶,抵溪口因食居都不便,又续往宁波,到时已暮色苍苍。
7月3日,早上自宁波转回溪口,一小时就到了。来不及去雪窦寺、妙高台等地,只看了蒋氏父子的母亲住地、墓地,以及武岭学校旧址等处。(如董康写的《历史的遗憾——1950年后国共两党三次秘密和谈始末》所写的曹聚仁访问溪口时的情景与事实也是有交大出入的,董康在该文中写到“不久, 台湾传来指令,让曹聚仁再去大陆一趟, 主要任务是到浙江奉化, 看看蒋氏祖坟是否完好。 1957年5月, 正是万木葱茏的初夏,曹聚仁第二次返回大陆。 这次, 他仅在北京呆了短短几天, 便匆匆赶往浙江. 在奉化溪口镇,他住进了当年蒋介石回溪口时常住的妙高台, 游览了武岭, 雪窦寺,并在蒋介石寓居过的丰镐房和蒋经国住过的文昌阁仔细看了很久。同时, 还代表蒋氏父子到蒋母的墓园扫墓,进香烧纸, 行民族传统的孝仪。 所到之处, 曹聚仁都一一拍摄了照片。 回到香港后,曹聚仁立即向蒋经国和台湾方面通报了他大陆之行的情况, 并寄去了他在溪口拍摄的照片。” 类似的报道还很多,在此不一一列举了。——笔者注)溪口沿武溪设镇,长长一条街,据说有千多人口。我们在区委会休息,有的到奉化开会,有的下乡搞生产,只留一指导员看家。文昌阁已半毁,墓庐室内已毁,墓园都完好,蒋氏老家和武岭学校被公安军第二预备学校占用了。曹(聚仁)说,学校是研究农业的,可惜,应保留。还说,张恺回来仍可搞这项工作。区指导员说,已先后有人来此看过,包括邵力子等人也曾以视察为名来此,引起群众的顾虑,谣传蒋光头又要回来。蒋介石的侍从还有几人住此。一天多来已是晴天,但又热点,我们在区委稍事休息又登上回程。在嵊县吃午饭,在绍兴喝午后茶时雨又下起来了。
曹聚仁建议蒋介石回大陆住庐山之南山
毛泽东与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50年代主张“和为贵”,准备与蒋介石握手言和,主张国共实行第三次合作,这已广为人知,但罗文断言蒋介石回大陆居庐山,是毛泽东的旨意,也未见得,从曹聚仁写给蒋介石父子的报告(曹聚仁于1957年7月27日在写给蒋介石的报告中写到“庐山已从九江到牯岭街市区筑成汽车路,大小型汽车均可直达。(轿子已全部废去)约一小时可到,牯岭为中心,连缀庐山北部西部各胜地(以中部为主)已建设为疗养地区。平日约有住民七千人,暑期增至三万人,美庐依然如旧,中央训练团大礼堂,今为庐山大厦,都是山中游客文化娱乐场所。这一广大地区,自成一体系,聚仁私见,认为庐山胜景与人民共享,也是天下为公之至意。最高方面当不至有介于怀。庐山南部,以海会寺为中心,连缀到白鹿洞、栖贤寺、归宗寺,这一广大地区,正可作老人优游山林、终老怡养之地。来日国宾驻马星子,出入可由鄱阳湖畔,军舰或水上飞机,停泊湖面,无论南往南昌,北归湖口,东下金陵都很便利。聚仁郑重奉达:牯岭已成为人民生活地区,台座应当为人民留一地步。台从(指蒋经国。——笔者注)由台归省,仍可住美庐,又作别论。”
“美庐内外景物,依然如旧。前年,宋庆龄先生上山休息,曾在庐中小住。近又在整理修葺,盖亦期待台从或有意于游山,当局扫榻以待,此意亦当奉陈。”“惟国际情势未定,留奉化不如住庐山,请仔细酌定。”)和徐淡庐的日记内容:“将来老草头(指蒋介石)可居南山,盖牯岭群众多,恐有未便,兼南麓临鄱阳湖,还别具妙处。(见前徐淡庐57年6月21日日记。——笔者注)”
根据以上材料,可知蒋介石回大陆居庐山,应该是曹聚仁的建议,或者蒋介石本人有回大陆居住在庐山的意愿。当然这一切,毛泽东与中共当局,当然会“扫榻以待”,并竭诚欢迎蒋介石带旧部,回大陆居住庐山。随着两岸有关部门对此的完全解密,曹聚仁为两岸和平统一奔波的真相,将会大白于世!曹聚仁与已故的国共领袖们,所共同期盼的实现两岸和平统一的梦想,相信一定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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